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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总在风雨后——《生命的故事》征文

来源:脑胶质瘤科 作者:张彬彬 本页责编:李春慧,原驰
医学的本质是人学。《生命的故事》征文活动是在中华文化的背景下,通过讲故事,从医学人文的视角,构建一个关于健康、疾病、死亡医学场景,促进医学技术与人文精神的融合和思考,在感动和被感动中,引发医患双方的反思和内省,增强医患双方的共情力,促进医患双方的心灵沟通,创建医患双方的和谐关系。

她是一个来自外地农村的13岁女孩,被诊断出脑胶质瘤一个多月,做了手术,很成功,为了行放、化疗来到我们科。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,我的心疼了一下:大大的眼睛,高高瘦瘦的个子,虽然剃了光头但是也无法掩盖住她质朴、美丽的脸庞。她坐在轮椅上,由爸爸妈妈一起推她进来,带着根尿管,听她家人讲,尿管已经试拔了好几次,都没有成功,所以就这样一直带了很久,而且因为头晕,站立时会加重,所以她好久没有走路了,双腿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。

相处久了,我发现她是一个话语不多又懂事,总爱微微一笑,偶尔还会戴着红色框架眼镜的女孩。我经常在想,如果她没有生病的话,这时的她应该正在和同学们一起在那明亮的教室里上课,在那宽阔的操场上奔跑,可是病魔却偏偏来到这个原本不太富裕的家庭里,并无情地折磨这位无辜的女孩。我感叹老天的不公!

针对她的情况,科室护理组制订了专门的护理方案。我们指导她如何夹闭尿管,何时打开尿管,锻炼膀胱功能。为了避免泌尿系感染的发生,叮嘱她多喝水,让她在床上双脚踩床或把双脚放在爸爸妈妈手心里,让她用力去蹬。这样她的父母能够感知孩子双腿力气的变化,诸如此类,每天我们都不厌其烦地做着,并且反复锻炼,我们坚信只要肯下功夫,一定可以改变她的生存质量。

终于,功夫不负苦心人,没过多久她的尿管拔了,自己能解小便了。她的双腿逐渐恢复了力气,第一次下床是两个人扶着,慢慢锻炼变成一个人扶,然后不用人扶,一步一步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,我们不断地鼓励她,为她加油,又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,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,我们大家由衷地为她高兴。

可是上天却不眷顾这个孩子,7月19日是我休息后第一天上班的日子,也是记忆犹新的一天,记得那天的天很阴,看到的事物好像也都没有什么生气。刚到单位还没有换好工作服,就听夜班护士说有一个病人要立刻转往ICU,我的头“嗡”了一下,预感不好,赶紧问是谁,怎么回事,果然是这个女孩。她夜里出现无诱因的呼吸困难并伴有胸闷,持续时间较长,对症处理后没有缓解,请专科医生会诊,要求尽快转科。

护士长考虑在转科途中孩子可能发生病情变化,会有危险,特意安排对她的病情很了解的夜班护士和我一起送她去ICU。当我们告诉她要转走时,她哭了,哭得很伤心,我的心又一次疼了,我像安慰孩子似的安慰她说:“别哭,没事的,不用怕,很快就会回来的,我们在这等你。”可是当她用颤抖无力的手抓住我手的那一瞬间,没有眼神的交流,没有语言的沟通,只这一个动作,我什么都明白了——她恐惧,她害怕,怕去一个陌生的环境见到陌生的人,怕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,更怕她这一去就成了永别,永远离开家人,永远不能和朋友一起上课,再也实现不了她那远大的梦想……想到这,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,我的心很疼,疼得我不敢和她对视。我的眼睛湿润了,我怕流泪,我想让她坚强,让她勇敢起来。可是那时的我不知道怎么了,只会一便便重复着:“没事的,没事的……”

为了尽可能缩短转运时间,我们先安排一个人守住电梯,我和另外一位护士放好床挡,带着心电监护仪、氧气袋及抢救物品,准备妥当后出发。我边推床边握着她的手,一路上生命体征很平稳,很顺利地到了ICU,和那里的护士交接完,准备要走时,我想再看她一眼,因为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眼,可是就当我看她的时候,她正在望着我,她又哭了,我不敢和她对视,因为我的眼睛又湿润了,眼泪不经意流了下来,我只是低下头摸了摸了她那瘦瘦的胳膊说:“没事的,不用怕,这里的护士很好的,有什么事就和她们说。”

在回科里的路上我一直在想,为什么要让一个年仅13岁的女孩遭受这么大的痛苦,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,为什么不能让她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,我不理解,只能祈求上天,保佑这个孩子,让她快点好起来。

到了科里,忙碌的工作让我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个孩子,可是就在下午五点多患者都快吃完饭时,我接到了一个从ICU打来的电话,他们问孩子爸爸妈妈在吗?一般情况下,他们找家属大多是患者病情恶化。我紧张极了,心跳加速,感觉快蹦到了嗓子眼,小心翼翼地问:“怎么了,是不是孩子……”我欲言又止,但对方说,孩子没事,挺好的,她吃完饭剩下一个馒头,想让家人拿回去怕浪费了。我瞬间松了口气,没事就好!没事就好!然而,女孩的懂事让我的心再次疼了,现如今城里孩子连吃剩下的大鱼大肉都不在乎,更别说馒头了,这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祈祷,早日康复。

也许孩子的坚强和懂事,还有那超强的求生欲望感动了上天,经过几天的治疗,孩子的病情逐渐稳定了,很快就转回我们科。在我们的精心的治疗和护理下,孩子的病情逐渐好转,如今终于出院了。她出院那天,科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出来为她送行,替她高兴。

阳光总在风雨后,乌云上有晴空,珍惜所有的感动,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……风风雨雨都过后,请相信有彩虹。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疾病缠身的孩子,让我们一起努力,尽自己所能,减少病痛对孩子们的折磨,不要让他们小小的年纪就承受生命之重,并祈祷和祝福,让这些花朵在阳光下茁壮成长!

(荐稿:闯冬梅)